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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份遲到74年的《烈士證明書》

方志江蘇作者：徐振理 2025-04-11 17:32

英烈是一個民族不屈的脊梁和精魂,是一個民族精神的載體和化身,是一個民族最閃亮的坐標和歷史。對英烈名錄和事跡的記述一直是地方志記述的重要內(nèi)容。2022年，退役軍人事務部、中國地方志指導小組、中央軍委政治工作部、中央軍委國防動員部聯(lián)合印發(fā)《退役軍人名錄和事跡載入地方志實施辦法（試行）》，明確退役軍人名錄和事跡載入地方志。

2022年10月30日，中央電視臺一套《等著我》，首播浙江紹興、江蘇濱海籍張登玉“藏在銀鐲子里的思念”！講述尋找哥哥張豪犧牲地和墓地的艱辛歷程。這是濱海版“妹妹找哥淚花流”的故事！

張豪，原名張登林，1925年7月出生于今濱海縣東坎街道友好社區(qū)的農(nóng)民家庭。1941年1月參加新四軍，1945年9月張豪跟隨新四軍3師開赴東北，參加遼沈戰(zhàn)役。3師番號幾易，改編為中國人民解放軍39軍揮師入關(guān)，張豪在平津戰(zhàn)役中犧牲。

1984年冬天，張豪烈士母親給女兒張登玉留下遺言“一定要找到你們的哥哥！” 張豪烈士仨妹妹接力尋找，大妹、二妹至死沒有找到哥哥，三妹張登玉，2021年秋天，帶著兩個女兒到天津未果。2022年4月14日，張登玉托人委托徐振理，幫助尋找哥哥張豪烈士犧牲地和墓地。經(jīng)過多方查詢和考證，徐振理終于查證了張豪烈士的基本信息及犧牲地，發(fā)現(xiàn)張豪烈士證上部隊番號錯誤。

2024年3月29日，江蘇省退役軍人事務廳更正換發(fā)濱?？h新四軍戰(zhàn)士張豪《烈士證明書》。

2022年4月14日，我接到素不相識的張登玉阿姨，尋找哥哥張豪（張登林）烈士部隊、犧牲地和墓地的請求。當即，我和張登玉的大女兒陸平、二女兒陸芹建立了聯(lián)系,首次獲悉張豪烈士的基本信息。

張豪，原名張登林，1925年7月，出生于今江蘇省濱?？h東坎街道友好社區(qū)的農(nóng)民家庭。張豪從小就聽私塾教師的二叔講世界和國家的形勢，在他幼小的心靈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盧溝橋戰(zhàn)事爆發(fā)后，，他的救國救亡念頭越來越強烈。

1940年10月初，八路軍5縱隊在黃克誠司令員率領(lǐng)下，來到張登林的家鄉(xiāng)，共產(chǎn)黨建立了蘇北抗日根據(jù)地。1941年1月,初中學生的張登林，瞞著家人到抗大五分校參軍學習，可能在這時候他改名為：張豪。

當年蘇北抗日根據(jù)地征兵政策是，每個家庭，一個兒子可以不參軍，兩個兒子動員一個參軍、三個兒子必須參軍一個。但是，在民族危亡之際，家中獨子的張登林，毅然選擇參軍打鬼子。皖南事變后, 八路軍5縱隊在蘇北改編為新四軍3師，黃克誠任師長。當年夏天，日軍發(fā)動大掃蕩，在鹽城的抗大五分校學生提前結(jié)業(yè)，張豪被分配到新四軍3師，路過家鄉(xiāng)村莊的晚上，張豪偶遇村上鄉(xiāng)親，請他們轉(zhuǎn)告爺爺和父母親，等到打敗鬼子再回家。

1945年8月，日本宣布無條件投降。當年9月, 張豪跟隨新四軍3師開赴東北,參加遼沈戰(zhàn)役。到1948年11月17日, 新四軍3師番號幾易，改編為中國人民解放軍39軍揮師入關(guān),張豪在平津戰(zhàn)役中犧牲。

張豪入伍時,家中有爺爺、父親、母親、兩個妹妹（三妹張登玉1944年出生），張豪是家里的長子，也是唯一的兒子，張豪犧牲時有3個妹妹。

在張豪犧牲之前，張豪的家里發(fā)生了一連串的變故。

農(nóng)歷1946年，張豪的爺爺病故。

農(nóng)歷1947年，張豪的父親病故。按照當?shù)仫L俗，父親去世，兒子是要剪一撮頭發(fā)在父親棺材封釘?shù)摹Ｒ驗閺埡绤④娫谕?，所以他父親的棺槨不能入土，只能懸葬，等候張豪回鄉(xiāng)剪發(fā)封釘入土安葬。

農(nóng)歷1948年，等啊等，全家人望眼欲穿等著他凱旋歸來。等到新中國成立后的1950年，等來的卻是一張在鄉(xiāng)里工作的鄉(xiāng)親帶回來的報紙，上面寫著潘蕩區(qū)沙莊鄉(xiāng)沙莊村（張豪家鄉(xiāng)），39軍115師343團宣教股長張豪， 1948年12月，在解放天津戰(zhàn)斗中犧牲。當年沙莊村, 張氏現(xiàn)役軍人有2位,兩戶張氏軍屬無法認定張豪烈士就是自家親人。幾個月后，同村的另外一位張姓軍人復員回鄉(xiāng)，區(qū)鄉(xiāng)村這才確定，報紙上平津戰(zhàn)役中犧牲的沙莊村張豪就是張登林。當區(qū)鄉(xiāng)政府把確認結(jié)果告訴張豪母親的時候，真的是晴天霹靂！三年三代三個頂梁柱就相繼離世，烈士母親悲痛欲絕，當場就哭暈了過去。縣民政局憑這張報紙和區(qū)鄉(xiāng)村證明辦理了張豪《革命烈士證明書》。

錯誤版烈士證

因為家里沒有了男丁，張豪的母親領(lǐng)著三個女兒艱難度日。欣慰的是,國家對烈屬有撫恤，烈士的二妹、三妹免費讀書（大妹已成年）。但是,烈士母親時常念叨著兒子的小名——大林子！整日以淚洗面。

陸芹說：“10歲那年，看到外婆去草垛旁哭，叫著大林子和張豪，我不明白，為什么外婆要叫兩個名字?外婆說，在老家，乳名大林子,他聽著親切；在部隊叫張豪，他聽著響亮！在外婆心目中，舅舅是有靈魂的，他會聽到媽媽的呼喚！小時候我們不懂事，現(xiàn)在想起來都會流淚！從那一天起，我才知道，我有一位烈士舅舅，他是大英雄！外婆經(jīng)常撫摸著戴在手腕上的、未過門兒媳婦退回的定親禮品一對銀鐲，摩摸著銀鐲就像兒子的肌膚，直到1984年冬天，外婆81歲臨終前囑咐女兒，一定要找到你們的哥哥！”

陸芹說：“外婆在世的時候一直想找到他兒子犧牲地、墓地。由于信息不暢、交通不便、經(jīng)濟不好，雖然想了很多方法，可是都沒能了卻心愿。外婆去世后，我們的二姨和媽媽也曾努力過，跑了很多門檻，打了很多電話，都沒有結(jié)果。這一直是外婆、兩位姨媽和媽媽心頭的一個結(jié)。我的媽媽是舅舅最小的妹妹，現(xiàn)在，兩個姨媽都已經(jīng)相繼去世，眼看著媽媽也一天天的變老，我們做兒女的如果還不能為媽媽了卻這個心愿，也會給媽媽留下一個永遠的遺憾，所以，我們決定無論如何都要去一趟天津，尋找我的舅舅！”

2021年10月19日，趁著疫情漸緩，陸芹和姐姐陸平，帶上78歲的母親張登玉，從千里之外的浙江來到天津，尋訪張豪的英勇足跡。

2023年6月29日,北京新四軍研究會代表、濱?？h退役軍人事務局，在天津市烈士陵園向張豪烈士敬獻花籃。

小時候，陸芹常聽外婆說，舅舅是解放天津時，在楊柳青鎮(zhèn)犧牲的。于是，她們帶上了一束黃白鮮花，直奔楊柳青鎮(zhèn)（現(xiàn)天津市西青區(qū)）烈士陵園。然而，當她們向工作人員查詢張豪烈士的姓名時，卻被告知查無此人。工作人員建議去西青區(qū)退役軍人事務局看看，但到了那里，依然無果。當時接待的同志，建議他們到平津戰(zhàn)役紀念館查找。于是，她們直奔平津戰(zhàn)役紀念館，恰巧，當天是文博場館周一例行閉館日。千里尋親的一家人當即決定改簽已經(jīng)訂好的高鐵票。

第二天上午，他們走進平津戰(zhàn)役紀念館說明來意，工作人員熱情地將他們帶到英烈名錄墻前，對照著烈士姓名、籍貫、單位、職務等基本信息，仔細地找尋張豪的名字，找了幾遍都沒有找到，他們的心情一下子又跌入谷底，站在墻前靜默不語。平津館工作人員又在電子文件中尋找，發(fā)現(xiàn)一條記錄：“張豪，東野二縱6師18團（后編為39軍117師351團），團部宣傳股長”，看著和舅舅張豪《烈士證明書》姓名、職務、戰(zhàn)斗相同的信息，一家人不禁失聲痛哭，但是，部隊番號不同。原來，平津戰(zhàn)役烈士名錄墻是以烈士的籍貫為分組鐫刻的，平津戰(zhàn)役紀念館的電子檔案中，只有張豪參加平津戰(zhàn)役時的職務和犧牲日期，沒有籍貫、出生日期等信息，館方找不到烈士家鄉(xiāng)，所以，張豪的名字一直沒有鐫刻至烈士墻上。因此，《烈士證明書》上張豪,與平津館電子檔案張豪，不能確定是同一個人，更不能確定電子檔案里張豪烈士就是江蘇省濱海縣東坎街道友好社區(qū)張豪烈士。

從天津返回浙江紹興后,張登玉心情陰郁，陸芹心有不甘, 不僅張豪烈士的犧牲地、墓地沒有找到？還又出現(xiàn)部隊差異？10月25日,陸芹通過天津的114查詢了天津市12個烈士陵園的電話號碼，她挨個打電話，最后，在天津市烈士陵園，查到了39軍117師351團傳教股長“張豪之”烈士，部隊番號與平津戰(zhàn)役紀念館一樣，但是，部隊番號、姓名與《烈士證明書》上不一樣？陵園顧連成同志提供：1、張豪烈士,天津市革命烈士英名錄第二輯無此烈士的信息。2、張豪之烈士,39軍117師351團傳教股長,骨灰號39—0261（老號124）,1949年1月，天津戰(zhàn)役犧牲。

張豪之烈士的信息十分有限，與江蘇省濱?？h的張豪烈士，不能確定為一個人，但是, 張豪烈士的兩個外甥女陸平、陸芹堅持尋找沒有放棄。陸平看到如此艱難的查找，感覺精力撐不住了，陸芹說：“姐姐：如果你是舅舅的女兒，你會放棄尋找？舅舅沒有兒女，我們不找，他就真的沒有家鄉(xiāng)、沒有兒女了！我們就是他的兒女！”

迷茫中的張登玉母女三人托人找到了我，我查閱了平津戰(zhàn)役時39軍副軍長吳信泉回憶錄、畫傳, 39軍政治部主任李雪三回憶錄、畫傳,115師師史《雄師偉績》、《343團團史》。無論是重大戰(zhàn)役戰(zhàn)斗，還是烈士名錄，都沒有張豪烈士的信息？

115師與張豪烈士的家鄉(xiāng)有著莫大的情緣。1940年10月初,八路軍5縱隊2支隊到張豪家鄉(xiāng)開辟鹽阜抗日根據(jù)地。1941年初,皖南事變后, 2支隊改編為新四軍3師8旅，1948年11月17日,在東北，幾易番號為中國人民解放軍39軍115師，現(xiàn)在是北部戰(zhàn)區(qū)某旅。按照軍史編輯慣例，師史記載營以上干部烈士基本信息，團史記載連以上干部烈士基本信息，張豪烈士是團宣教股長,屬營級干部,師史、團史都應該有基本信息記載。但是，115師和343團都找不到張豪烈士信息，姓名都沒有。

4月14日下午, 我報告濱?？h退役軍人事務局周紅松科長，聯(lián)系上39軍宣傳部長朱鴻兒子、北京新四軍研究會副會長兼三師分會會長朱宏佑,朱會長按照烈士證上部隊番號，聯(lián)系上115旅宣傳科長張仁江。4月17日，張科長查閱了39軍軍史和115師師史，找不到張豪烈士信息。4月18日, 張科長在1992年2月,《39集團軍軍史》征求意見二稿352頁烈士名錄中，找到了張豪烈士信息：張豪，117師351團宣傳股股長，男,28歲，江蘇人，1941年入伍，1942年入黨，1949年1月于天津犧牲。

張仁江科長提供的線索，我認真的進行分析如下。

1、家鄉(xiāng)不能確定。張豪,江蘇人,范圍太大,39軍,江蘇的新四軍干部戰(zhàn)士太多，不能確定此張豪就是鹽城市濱?？h的張豪。

2、姓名不能確定。天津市烈士陵園張豪之, 《39軍軍史》二稿張豪,采信哪一個？

3、部隊番號不能確定。115師,還是117師？抗戰(zhàn)時期115師的前身新四軍3師8旅,1941年2月,誕生在張豪烈士的家鄉(xiāng)鹽阜區(qū), 張豪參加這支隊伍可能性大；117師,1945年3月,在淮海區(qū)誕生的前身新四軍3師獨立旅,鹽阜人參加獨立旅的人少之又少,但是,張豪烈士有可能,第一、抗大五分校結(jié)業(yè)后,分配去？第二、獨立旅旅長兼政委吳信泉,是從8旅政委調(diào)到淮海區(qū),是不是吳信泉帶到淮海？第三、正常調(diào)動到淮海區(qū)。

4、年齡不能確定。張豪母親1984年冬天去世，享年81歲（虛歲），1904年出生,如果張豪1949年1月犧牲時28歲, 張豪應該是1921年出生,其母親17歲生他,可能性小。張豪妹妹張登玉記得大哥屬牛,（而且陸平也向老家的堂舅確認了，舅舅是屬牛的）那就應該是1925年出生,張豪還有一個二妹也是屬牛的，是1937年出生，與江蘇省民政廳頒發(fā)的張豪《烈士證明書》出生日期一致。陸平說：“徐會長：您分析的我外婆生舅舅的年代是有道理的，我在小時候聽外婆講,她做姑娘的時候是跟著家人在上海一個日本人開的紗廠工作，到20歲才回來結(jié)婚。因為她小時候沒有裹腳，所以才可能在上海的靜安日本紗廠工作。推算外婆是1904年出生的話，她是20歲回老家結(jié)婚，那么就是1924年，舅舅1925年出生完全符合邏輯。”那么, 《39集團軍軍史》征求意見二稿352頁烈士名錄中張豪的出生日期與濱?？h張豪的出生日期不符,確認錯誤。

5、天津市烈士陵園張豪之,《39軍軍史》二稿張豪,都是117師351團（傳教股長、宣傳股長）,濱?？h張豪烈士是117師351團的,可能性增大？

但是，張豪烈士考證，證據(jù)鏈不完整，也就不能確定張豪烈士究竟是39軍115還是117師，犧牲地、墓碑更不能確定。

4月20日，我和天津市烈士陵園高磊老師建立了聯(lián)系，查詢館藏張豪之烈士骨灰的出處？是骨灰還是遺??？高老師回答我“張豪之烈士骨灰的出處—北倉公墓、就是我們陵園現(xiàn)在的位置，館藏張豪之烈士是骨灰?！?/span>

我們捋一下張豪烈士部隊番號信息：

1、張豪《烈士證明書》，39軍115師343團宣教股長。

2、平津戰(zhàn)役紀念館，張豪，東北野戰(zhàn)軍二縱6師18團（改編為39軍117師351團）宣傳股長。

3、天津市烈士陵園，張豪之，39軍117師351團傳教股長。

4、《39集團軍軍史》二稿352頁烈士名錄，張豪，117師351團宣傳股股長。

5、可以確定：張豪是39軍烈士。

6、可以確定：張豪是團宣傳股股長。

7、待考證，張豪是39軍115師,還是117師。

4月19日，朱宏佑會長聯(lián)系了, 平津戰(zhàn)役時期 39軍117師政治部副主任楊棄長子楊新平, 楊新平說：“平津戰(zhàn)役351團團長犧牲了, 政委彭仲韜有回憶錄,而且非常詳細,你可以查閱?！敝旌暧硬殚嗊|寧人民出版社彭仲韜回憶錄《烽火春秋》第241頁?！啊浇驊?zhàn)役我團犧牲營以上干部4人：團長杜存典……一營長孫敬亭……二股長王天然……宣傳股長張豪,江蘇鹽城人,當過連隊宣傳員,機關(guān)干事,是個有棱有角的小青年（犧牲時僅23歲），非常聰明，爭強好勝，愛說愛講，愛和人辯論，在他眼里沒有‘困難’二字，有幾分天不怕地不怕的勁頭?！蔽屹徺I了彭仲韜回憶錄《烽火春秋》，查到239頁彭仲韜：“到達一營時,營長張健、教導員張云波說：‘三連配合三五0團打青年會大樓,連長小孫和宣傳股長張豪犧牲了?！覇枴畯埡涝趺磁艿侥銈冞@兒來了？’‘開始我們也不知道，戰(zhàn)斗打響時，才發(fā)現(xiàn)他拎著一支沖鋒槍跑了過來，要他隨營部走他不聽，跟著三連沖了上去，被樓下敵人暗火力點的機槍打倒的’”。教導員這樣回答我。

朱宏佑會長給我微信：“又找到一份資料，摘自平津戰(zhàn)役時117師351團政委彭仲韜的回憶錄。由此可確認，張豪烈士犧牲時任117師351團宣傳股長。烈士證上的番號寫錯了?！?/span>

4月19日，開國中將、平津戰(zhàn)役時39軍政治部主任李雪三女兒李婭給我發(fā)來《117師師史》第三編解放戰(zhàn)爭時期239頁照片,“三、縱深戰(zhàn)斗……（1949年）1月15日1時許,五連與三五一團三連會攻青年會大樓,五連以重量爆破炸開大樓東門,我2個連迅速沖入樓內(nèi),與敵展開了逐屋爭奪,于拂曉攻占該樓。戰(zhàn)斗中, 三五一團宣傳股長張豪犧牲?！?/span>

5月1日, 平津戰(zhàn)役時39軍117師政治部副主任楊棄長子楊新平發(fā)來：中國人民武裝警察部隊《第三五一團團史》，“1月15日晚，三五一團先后斃敵263名，俘敵2454名，繳獲各種火炮26門，輕重機槍111挺，各種槍機1284支，戰(zhàn)馬17匹，彈藥及裝備大批。三五一團警衛(wèi)連榮獲軍授予的‘戰(zhàn)無不勝的鐵軍’錦旗一面。三五一團宣傳股長張浩（應是張豪）、三營教導員朱文龍在戰(zhàn)斗中光榮犧牲?！?/span>

至此，39軍軍史、117師師史、351團團史、彭仲韜回憶錄《烽火春秋》系統(tǒng)記錄張豪烈士，江蘇省濱?？h東坎街道友好社區(qū)張豪烈士考證證據(jù)鏈完整，基本信息如下：

姓名：張豪。

性別：男。

出生地點：今江蘇省鹽城市濱海縣東坎街道友好社區(qū)。

出生日期：1925年7月。

入伍時間：1941年1月。

入黨時間：1942年。

犧牲日期：1949年1月15日1時許（農(nóng)歷1948年臘月17日）。

犧牲地點：天津戰(zhàn)役青年會大樓。

安葬地點：天津市烈士陵園,骨灰號0261（老號124）,

犧牲時部隊番號及職務：39軍117師351團宣傳股長。

平津戰(zhàn)役中，39軍117師351團宣傳股長犧牲的只有一位，他就是張豪。

2023年6月22日（端午節(jié)）朱宏佑發(fā)給我“尋找張豪烈士的經(jīng)過”：

“新四軍3師8旅22團，以后沿革為39軍115師343團。就是張豪烈士證上錯寫的那支部隊。雖經(jīng)多次裁軍、軍改整編，但這支英雄的老部隊還在。

看到烈士證的照片后，我和徐振理會長找到了這支老部隊——北部戰(zhàn)區(qū)78集團軍某合成旅，還找了部隊的旅首長。首長很重視，專門布置了有關(guān)部門查找。但查遍資料，在該部的部隊史中都未查到。唯一的線索又斷了。

振理和我想到為國捐軀的烈士的事跡，想到烈士親人幾十年的苦苦尋覓和殷殷囑托，決心絕不能就此放棄。

在退役軍人事務部的網(wǎng)站上找到了烈士的名字，但犧牲時所在部隊語焉不詳。

因年代久遠，部隊又經(jīng)過多次裁軍和整編，留存的資料難以搜集。我們盡力搜集到所能找到的一切軍史資料，從浩如煙海的資料中一本一本、一章一節(jié)、一段一句地翻閱。查了39軍史，沒有。115師師史、343團和兄弟團團史，也沒有。又查了116師史師史，349團團史，還是沒有。就在踏破鐵鞋無覓處的時候，仿佛是烈士在天之靈的感召，一個突然的發(fā)現(xiàn)令我眼前一亮：在一本注明“內(nèi)部資料，閱后退回”的39軍軍史（征求意見二稿）中有烈士英名錄一章，在解放戰(zhàn)爭烈士一節(jié)，發(fā)現(xiàn)了張豪烈士的名字。但所注部別是117師351團，與烈士證上的并不相符。

于是我又找到解放戰(zhàn)爭和抗美援朝戰(zhàn)爭時期117師師長張竭誠之子和政治部副主任楊棄之子、349團政委康應中之子向他們征詢線索，得知：解放戰(zhàn)爭天津戰(zhàn)役時351團老政委是彭仲韜同志，而且他還留下了回憶錄。

我找到這本回憶錄，小心地翻到天津戰(zhàn)役的章節(jié)。張豪烈士的英名、形象和事跡在老政委的筆下栩栩如生，躍然紙上。一下感覺如釋重負，豁然開朗。

以后，在117師老首長的后代的支持下，又找到了已轉(zhuǎn)隸武裝警察部隊的張豪烈士生前所在部隊原117師351團的線索。

原來，張豪烈士證上的部隊番號寫錯了。難怪幾十年找不到線索和下落。我們終于拂去多年的塵埃，觸摸到了真實的歷史，為拋頭灑血永不還家的烈士找到了回家的路！

能在大家的委托和幫助下為尋找烈士的足跡作出一點小小的貢獻，我感到非常高興和榮幸。我想振理會長也是同樣的心情。

感謝為創(chuàng)建新中國打江山而流血犧牲的先烈們！

感謝烈士親人幾十年如一日的艱苦追尋！

感謝所有為查找烈士而付出努力的同志們！

親愛的先烈們！你們的功績與天地共存！你們?yōu)橹畩^斗的新中國，國富兵強、山河無恙！你們的愿望在逐步實現(xiàn)，你們安息吧！”

2023年6月28日，張登玉和女兒陸平、陸芹從浙江，武裝警察盤錦支隊政治部副主任董仁喜從遼寧，朱宏佑和吳信泉孫女吳真真、李雪三女兒李婭、宋乃德兒子宋齊生、兒媳崔杭妹，陳紹昆之子陳建十從北京，濱海縣退役軍人事務局王佳偉和我及徐碩同志從江蘇到天津，兩天時間，尋訪張豪烈士犧牲地，參觀平津戰(zhàn)役紀念館，在天津市烈士陵園祭奠張豪烈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