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微信掃碼二維碼
分享至好友和朋友圈
1972年1月6日23時55分,陳毅在北京病逝,享年71歲。作為十大元帥之一,陳毅是中國人民解放軍的創(chuàng)建人和領(lǐng)導者之一,1923年加入中國共產(chǎn)黨,1927年參加南昌起義,是井岡山斗爭時期的主要領(lǐng)導人之一。紅軍長征后,他留在贛粵邊區(qū)領(lǐng)導游擊戰(zhàn)爭??谷諔?zhàn)爭時期,他組建了新四軍,并建立起蘇皖革命根據(jù)地。解放戰(zhàn)爭時期,他率領(lǐng)華東野戰(zhàn)軍抗擊國民黨50萬正規(guī)軍,指揮了著名的孟良崮戰(zhàn)役、淮海戰(zhàn)役、渡江戰(zhàn)役等,橫掃頑敵如卷席,為開國大業(yè)做出了不朽貢獻。
新中國成立后,陳毅先后任國務院副總理、中央軍委副主席、外交部長等職,為中國革命和建設(shè)奉獻了畢生心血。在“文革”期間,他拍案而起,不懼淫威,堅持真理,與“四人幫”進行著不屈不撓的斗爭,直到生命的最后一息。
中華人民共和國十大元帥中,有四人被稱為“老總”——朱德、彭德懷、賀龍和陳毅,其中只有陳毅從未當過“總司令”和“總指揮”之職,卻也被稱作“老總”,究其原因,除了曾作為新四軍和三野的最高領(lǐng)導獨當一面外,更多的就是因為他為人隨和、令人親近。陳毅性格坦蕩、光明磊落,豁達大度,極具人格魅力。曹禺說他性格可愛,夏衍贊他妙語連珠,周恩來贊他剛烈而不失瀟灑,豪俠而不乏文雅。
作為出色的政治家和軍事家,陳毅元帥戎馬倥傯一生,立下赫赫戰(zhàn)功,但他卻講,“我的興趣不在軍事,更不在戰(zhàn)爭,我的興趣在藝術(shù)。我愿意做記者,我喜歡寫小說?!?他還是中國作家協(xié)會會員。
陳毅好詩文,每有感慨必以詩來表達,即使死難臨頭也掩不住詩興,1936年他被困梅山樹林草莽長達20多天,九死一生之際,寫下著名的《梅嶺三章》,表達了他革命到底、至死不渝的革命氣概,教育了無數(shù)革命后代。
據(jù)統(tǒng)計,陳毅一生寫過詩詞700 多首,但在戰(zhàn)爭年代散佚不少,現(xiàn)存350多首,他的詩篇不僅題材廣泛,且洋溢著浩然之氣,有“詩人元帥”之稱。郭沫若曾贈詩陳毅:“一柱南天百戰(zhàn)身,將軍本色是詩人?!?nbsp;
陳毅不僅喜歡詩,還喜歡下圍棋,并促成了最早的中日圍棋交流,讓中國圍棋事業(yè)得以更快發(fā)展。1973年4月,日本棋院追贈陳毅圍棋名譽八段稱號。
一代元帥,一代功臣,留給妻子兒女唯一的遺言是“……一直向前……戰(zhàn)勝敵人……”
1972年1月10日,毛澤東抱病參加陳毅追悼會,對陳毅夫人張茜說:“陳毅是個好同志”,這是毛主席一生中參加的最后一次追悼會
陳毅追悼會上,兩腳因病腫脹得難以走路的毛主席,堅持不要衛(wèi)士攙扶,自己走到陳毅遺像前,深深地三鞠躬。毛主席握著陳毅夫人張茜的手,沉重地說:“我也來悼念陳毅同志,陳毅同志是一個好同志!”
毛主席在新中國成立后,幾乎從未去八寶山參加過追悼會,這也是他一生中最后一次參加追悼會,這一破例舉動,不僅表達了難得的戰(zhàn)友之情,也是對陳毅同志一生的最高肯定。
嚴自律
新中國成立后,陳毅職務在不斷變動,但他始終謙虛自律、廉潔奉公。由于帝國主義的封鎖和戰(zhàn)爭造成的破壞,剛剛解放的上海,人民生活面臨著巨大困難,出任上海市市長的陳毅,帶頭到機關(guān)食堂吃大灶做表率,同時,他對家人“約法三章”,一是穿土布衣,大孩子穿了再輪給小的孩子穿;二是不坐公家的小汽車;三是辦任何事都要嚴格按制度來。
在陳毅帶領(lǐng)下,上海駐軍僅一個月就省下20萬石軍糧,大大減輕了政府和人民的負擔。不到一年時間,上海的工業(yè)生產(chǎn)、人民生活就恢復了正常。
面對黨內(nèi)的個別高級干部滋生特權(quán)思想,蛻化腐敗,陳毅時刻告誡自己,不忘共產(chǎn)黨人的初心、不忘黨紀國法,他還有感而發(fā),奮筆疾書寫下多首“感事書懷”的詩,其中一首《七古·手莫伸》,政治態(tài)度尤為明朗:
“手莫伸,伸手必被捉……第一想到不忘本,來自人民莫作惡。第二想到黨培養(yǎng),無黨豈能有所作?第三想到衣食住,若無人民豈能活?第四想到雖有功,豈無過失應漸怍。吁嗟乎,九牛一毫莫自夸,驕傲自滿必翻車。歷覽古今多少事,成由謙遜敗由奢?!?/p>
這首詩平實自然、深入淺出,蘊藏了他的人生智慧和做人準則。
1950年春,陳毅的妹妹陳重坤隨同父母從四川來到上海,她覺得二哥是大上海的市長,可以靠二哥享享福,而陳毅對她說:新社會要自食其力,不能當寄生蟲。隨后,她又希望二哥寫張條子,讓她上大學,被陳毅嚴詞拒絕。待陳重坤定居南京有了孩子后,一家六口僅住一間20平米的房子,她再度請求哥哥幫忙調(diào)整住房,陳毅嚴厲批評道:我們都是共產(chǎn)黨員,現(xiàn)在正是國家困難時期,應該為國家分擔困難,不能增加困難。
事實上,陳毅在擔任國務院副總理兼外交部長期間,也一直和家人住在中南海的幾間普通平房里。他自己日常吃穿也十分簡樸,常常和工作人員一道用餐,不吸煙不喝酒,在家只有幾盤小菜和辣椒下飯。調(diào)到中央工作后,他提出供給關(guān)系不要中央軍委負責,要由國務院負責,就是因為在軍隊領(lǐng)工資要比在國務院領(lǐng)的多。
在上海擔任市長不久,岳父從武漢來上??赐麄儯敃r實行供給制,陳毅一家的吃、穿、用都由國家供給,他覺得,老人住在這里,會給國家增加一份負擔。隨后,他便和妻子動員岳父早點回去,并對岳父講:我知道您老人家是愛護、支持我們的,我?guī)ь^把工作做好,上海市人民才高興。我不能以身作則,己不正豈能正人?工作做不好,您老人家臉上也無光啊!陳毅一席話,把岳父說得連連點頭稱是。第二天,老人家就高高興興動身回老家去了。直到老人家失去自理能力后,陳毅才派人把他接到北京一起生活。
無論任何時候,陳毅從不愿給國家添加負擔,這也是老一輩革命家廉潔自律的真實寫照。
真求實
在老一輩領(lǐng)導人中,陳毅的個性是比較突出的,表現(xiàn)之一就是敢講真話,求真務實。
抗戰(zhàn)時期,江蘇省東臺縣開明地主施文舫參加了“蘇北臨時參政會”,會后,施文舫找到陳毅,當面反映一個區(qū)委委員貪污腐化、欺上瞞下等問題。施文舫是個直率的人,很激動地責備陳毅沒有管好干部,言詞中有批評其偏聽偏信之意。陳毅聽完后,語氣有些生硬地當面怒斥了施文舫。當晚,他覺得自己做法不妥,反映干部問題是對黨的愛護,用那種態(tài)度對待人家,十分欠考慮。第二天,早餐未進的他帶著警衛(wèi)員步行30 多里路,來到施文舫家,主動抱拳道歉,并作了自我批評,這讓施文舫非常感動。
時隔24年后,陳毅念念不忘此事,在63歲生日時, 感慨寫下《六十三歲生日述懷》:“難得是諍友,當面敢批評,有時難忍耐,猝然發(fā)雷霆,繼思不大妥,道歉親上門。于是又合作,相諒心氣平。大大開生面,紅日散烏云。”充分表現(xiàn)出了無產(chǎn)階級革命家的博大胸懷。
1946年8月初,陳毅擔任山東野戰(zhàn)軍司令員兼政治委員,屬下第八師奉命行軍到達安徽宿州泗縣以北,與第九縱隊共同擔負攻占泗縣縣城的作戰(zhàn)任務。由于主客觀種種原因,盡管殲敵3000 余人,但傷亡2400 多人。因未能按原定計劃打下泗縣縣城,部隊元氣受挫,失望和埋怨情緒籠罩大家心頭。陳毅對此進行了認真的反省,并親自致信第八師指戰(zhàn)員,主動自我檢討,承擔了作戰(zhàn)失利的一切責任,其檢討言懇意切,令部隊官兵十分感動。
陳毅一生堅持黨性原則,其實事求是、服從真理和自我反思的精神可敬可佩。同時,在黨內(nèi),他以直言無忌著稱,無論順境還是逆境,都堅持講真話,剛正不阿。
“文革”初期,陳毅在天安門上談起歷史上曾有兩次與毛主席所持的意見相反,毛主席卻爽朗地說:“你就是第三次反對我,我也同你合作!”正是陳毅的真誠,讓他們從相互碰撞到相互配合,結(jié)下了深厚的友情。
1957年,毛澤東和陳毅在中南海勤政殿接見外賓 侯波攝
“文革”中,陳毅曾發(fā)表過一篇態(tài)度十分鮮明、觀點十分尖銳的演講,集中反映了他當時的政治觀點:“我這個人很頑固,比較落后,你要我這種人風大隨風,雨大隨雨,我就不干。我這個人不是俊杰……。我是個文化人,文化人的習氣很深。”“我們不要搞個人迷信,這個沒有必要……我不迷信斯大林,不迷信赫魯曉夫,也不迷信毛主席……”“成千上萬的老干部被糟蹋了,先是工作組就有40萬人,搞得好苦喲!我不能看著這樣下去,我寧愿冒殺身之禍?!?/p>
如果明哲保身,以陳毅的功績及同毛主席的特殊交情,自然會平安無事,但他心直口快,雖然明白如此做可能危及身家性命,但仍向紅衛(wèi)兵公開宣布“我的講話可能觸犯一些人,我個人可能慘遭不幸,但是,如果我因此不敢講自己的意見,我這個共產(chǎn)黨員就一錢不值!”這也直接導致陳毅后來被打成“二月逆流”的主將。
“大雪壓青松,青松挺且直。要知松高潔,待到雪化時?!标愐闼龅倪@首詩,正是他一身正氣、剛直不阿的真切寫照。他嫉惡如仇,敢于斗爭,從不向錯誤和邪惡低頭;他敢講敢言,情感熾烈,居上位而不驕,求真務實,成為黨性原則忠誠的堅守者。
樹家風
家風連著作風,作風連著黨風,嚴于律己的陳毅,也是一位嚴于家教、教子有方的模范父親。
陳毅與張茜育有三子一女,三個兒子都是根據(jù)其出生地取名的,長子陳昊蘇,二子陳丹淮,幼子陳曉魯,因為陳毅早就想要個女兒,但直到1951年9月小女兒才降生,所以,為姍姍來遲的小女取名陳姍姍。
1964年2月陳毅一家在成都過春節(jié)
“汝是無產(chǎn)者,勤儉是吾宗”。陳毅不允許子女們享受任何特殊照顧。在生活上,他要求孩子們不要當紈绔子弟,從小養(yǎng)成勤儉樸素的生活作風。
孩子們吃的都是普通飯食,上學和普通孩子一樣騎自行車或搭公共汽車,即使在數(shù)九寒天、風雪交加的日子里,也嚴禁用公家配給他的小車接送孩子。從他們上小學開始,就一直按照父母要求,在履歷表“父親”一欄里填“陳雪清,職務:處長”。
三兒子陳小魯與粟裕的女兒結(jié)婚時,正是夏天,祝賀的賓客看到桌上僅放著一個大西瓜,儉樸的“西瓜宴”就成了“婚宴”。
在陳毅的影響下,子女們耳濡目染,都養(yǎng)成了良好的品質(zhì),在生活上不僅克勤克儉,且待人謙和。陳毅住院期間,子女們對醫(yī)護人員都非常敬重,主動取藥、打掃樓道衛(wèi)生。良好的家風,不僅成為子女們的驕傲,也讓他們終生獲益。
教導子女,首先讓他們立志。1961年夏天,陳丹淮考入哈爾濱軍事工程學院,正在國外開會的陳毅提筆寫下著名的《示丹淮,并告昊蘇、小魯、小姍》一詩,其中“應知重實際,平地起高樓。應知重理想,更為世界謀。我要為眾人,營私以為羞。”正是他對兒女的殷切期望與要求。他常語重心長地告訴孩子們:“讀書沒有理想是空的,花盆難栽萬年松?!辈⒕孀优骸安灰昭詿o事事,不要近視無遠謀?!逼洳荒鐞鄣娜模缬谘员?。
1958年,陳昊蘇16歲生日,陳毅思考許久,鄭重將一套《毛澤東選集》作為生日禮物贈送給他,并在扉頁寫下:“讀毛主席著作,要學習他的高尚品格、他的敏銳思想、他的艱苦作風和他一生為人民服務的偉大精神?!?963年,陳昊蘇在中國科技大學入了黨,陳毅獲悉后,非常高興,在繁忙國務活動中,抽出時間專門找陳昊蘇作了四次長時間的談話,不僅介紹自己的成長經(jīng)歷和感悟,更是激勵陳昊蘇站穩(wěn)立場,經(jīng)受住考驗。
陳毅就這樣經(jīng)常通過寫詩、書信或當面談心等種種途徑,注重從思想政治上、學習知識上、生活作風上等多方面對子女提出嚴格要求和教導。孩子們有時會抱怨父親太嚴格,而他會告訴孩子們“不從嚴格出發(fā),就什么事也辦不好,反之一切從寬大、諒解,自己為自己辯護出發(fā),結(jié)果害處太多?!彼诮o子女的信中講:“我作為父親,總是希望你們四個能成為有學問有品德的人,這點心事,老放不下去?!?看得出,他為兒女的教育問題,傾注了太多心血。
1940年1月28日,陳毅與張茜在江蘇溧陽水西結(jié)婚
雖然,在個人的品行鍛造與養(yǎng)成上,陳毅對子女要求非常嚴格,但子女們要考哪個學校、考什么專業(yè),均由他們自己做主,父母絲毫不橫加干涉。同時,父母的好學不倦,也給孩子們樹立了榜樣。陳家一寬一嚴的環(huán)境,良好的學風和家風,給孩子們提供了一個健康積極的成長環(huán)境和寬松的自主空間,使得他們可以通過各種渠道和方式獲取知識,培養(yǎng)情趣。
在父母的教育和影響下,幾個子女都成長為對國家社會有用的人才。陳毅清正廉潔的家風家規(guī)和嚴格自律的高風亮節(jié),不僅成為孩子們的畢生驕傲,也讓他們獲益終生!
(原文刊載于《中華英才》半月刊2020年第16期)
【責編 李鵬】
新華社2024-06-18
《中華英才》半月刊2023-03-19
華山穹劍2025-06-11